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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卷 风与雨 第二十九章 住在皇宫里的女人

第一卷 风与雨 第二十九章 住在皇宫里的女人

凌元次日清晨醒来,按照多年来的习惯,在翻身下床时,才发现身体软绵无力,不小心跌下床榻,闻声赶来的鱼宫女连忙将皇子扶起,她关心道:“殿下,哪儿伤着了?”

脑袋里沉闷闷的,凌元甩了甩脑袋,道:“我没事。”

自大凌元记事起,他第一次去到蔬果园的时候,本名薛晓班的小跟班才来寝宫几天,每天都瞧见调皮的皇子殿下很害怕,六年前她被调走,今日又给调了回来。

鱼宫女搀扶着皇子,小跟班绕至凌元面前,伸手在凌元身上拿捏。

身材娇小的小跟班本意是想看皇子伤着哪儿了,但凌元反感她的行为,挣脱开两人的簇拥,说道:“我是从床下摔下来,不是从房顶啊,瞧给你们着急的,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摔断了腿呢。”

小跟班吓得跪倒在地,求饶道:“殿下恕罪……”

凌元瞧这宫女向他下跪,情绪有些无奈,他睁着丹凤眼一本正经询问道:“鱼姐姐,你没告诉她,我这儿的规矩?”

鱼宫女笑道:“告诉啦,可小跟班一直都记着当初见殿下的样子,叫她不用太忙活,小跟班还以为我寻她开心呐。”

鱼宫女走到小跟班近旁,将她扶起身,怪道:“看吧,之前告诉了你,皇子殿下不是寻常富贵人家子弟能比的,没外人的时候,殿下都叫我鱼姐姐呢,你现在总信了吧。”

小跟班埋着头,不敢正眼看皇子殿下,这样的心绪下,小跟班总想着找些事儿来做,所以凌元跟鱼宫女就瞧见耷拉着脑袋的小跟班走向别处,从衣栏上取下衣裳,又踩着小碎步来到凌元近前,道:“皇子殿下,奴婢服侍您更衣。”

凌元望着这位跟自己差不多大,身子骨却比他娇弱的宫女,说道:“我自己穿。”

目光绕过小跟班往鱼姐姐望去,凌元见她一脸无奈的模样,有些泄气地从小跟班手中拿过衣裳,抖腕配合双臂,穿好一件薄衫。

凌元慢条斯理道:“几年前我们见过面,你被调走后,宫内的一些规矩,在我这座殿内也发生了变化。我现在告诉你,以后跟我说话不用尊称,我听不惯,我们俩年岁差不多,管我叫得那么大做什么,也不能自称奴婢,鱼姐姐怎么做,做什么都跟她学学。只需要记住,在这间殿里的所有事情我都自己做,不管穿衣洗脸还是收拾碗筷,都不用你跟鱼姐姐过手,知道了吗?”

以前呆在高官府里时,小跟班就没有歇息过,吃的也不是很好,整个人也是在那时变得瘦弱。

她站在原地,久久才回神来,听了凌元的话又跪下道:“殿下是觉得女婢哪里做得不够好吗?”

语间竟有些哭腔,劳苦命的小跟班怕惯了。

凌元衣裳半解着,弯下腰去将小跟班托起,郑重道:“没有的事,你就照我说的做,谁若是敢管你,就是跟我过不去,你瞧鱼姐姐不是已经待在这里好几年了吗,你才来多久啊,是不是?”

小跟班望着凌元殿下的脸庞,仍是一脸茫然,她回过头将目光投向鱼姐姐,见其得意的微笑,这才心安了些许。

凌元自顾自地站着穿衣裳,小跟班好似看不惯,伺候人多年的她,竟是蹑手蹑脚地又想要替凌元整理衣角,不过凌元往旁挪了些距离,以真挚的目光拒绝:“我一个人来就好。”

小跟班缓缓放下手臂,静静地站在原地,眼睁睁地看着皇子将衣裳穿得整齐,最后将那从小佩戴的玉佩拴在玉带上。

咕噜……

凌元肚子发出声响,小跟班从桌上端来糕点,道:“殿下,这儿有蜂蜜糕,您……先吃着,御膳就快做好了,奴婢……我这就去把端御膳来。”

凌元看了眼蜂蜜糕,食欲大增,可他拒绝道:“不用,我自己去找吃的。”

说完一脸自信地往外头走去,只留小跟班在原地。

主子光明正大地出去了,鱼宫女凑到小跟班面前,戏谑道:“怎么,这下知道姐姐我不是开玩笑的吧,皇子殿下是不是比王公家的小主们,好伺候多了?”

小跟班点点头,回想起凌元给他的印象,出神道:“皇子殿下将来肯定是为好国君……”

一脸憧憬的凌元出得寝宫,一个人自在地走在石砖铺满的皇宫境内。

十四岁的凌元已开始拔高,出宫不到三个月,个头已经冒了一截儿,当他避开所有宫女们来到蔬果园时,阳光正将温温地普照大地。

院子里的植被看上去跟以前没变过,从第一次来到蔬果园见到的什么情形,今日见到的依旧如初。

进到院子内的小子凌元,迫切地张嘴喊道:“奶奶,我来啦!”

高大房屋的两扇木门,缓缓地开了一扇,屋内毫无光亮,门里边儿只隐约露出奶奶的轮廓来。

第一眼见到凌元,就发现这孩子身量长了,门里头的奶奶开心极了,伸手唤道:“元儿,来,快到奶奶这儿来。”

凌元嘻笑着,往漆黑的房门奔去,门槛里的奶奶向他伸出手臂,露出了洁白无瑕的手背,奔到近前的凌元搀扶着奶奶的手,往屋里送了些距离。

“奶奶,门外有太阳照着呐,你把手伸出来,小心晒伤了。”

凌元一副小孩儿的稚气。

奶奶摇了摇头,果真发现孙儿长高了很多,她都好几个月没见到孩子了,对他颇为担心,想不到今日一见,竟给她这么大份惊喜,抬手在凌元头顶比比,又滑向自己的鼻尖儿,奶奶开心地有些激动:“奶奶开心啊,元儿长高了,再不过多久要长大喽。”

本以为此番见面定是开心的,但这才多久,奶奶竟流泪了,这让凌元不知如何是好,替奶奶拭去眼泪,凌元道:“奶奶你别哭啊,我长高了是好事,将来也肯定会长大的,你这么一哭,元儿的心也跟着难受。”

奶奶连连点头,吸了吸鼻,道:“对对对,是好事,奶奶不该哭的,应该笑嘛。”

言毕,女子雍容的脸庞绽放出了笑容,让凌元感受到了自己备受恩宠。

眼前被凌元称作奶奶的老人,其实看上去,只不过是四十的妇人,然而为何要称眼前的女子为奶奶,第一次见面那会儿,凌元也是不得而知,只是奶奶要他这般喊,凌元便一直用这个称呼了。

凌元扶着女子往里屋走去,女子伸手入怀,想要吹燃怀竹,却被凌元阻止道:“奶奶不用点灯,元儿瞧得见。”

女子在漆黑的房间里,被凌元搀扶到了藤椅边,她坐下问道:“元儿,这几个月,你怎么都不来看奶奶的,真让奶奶想念。”

谁料凌元石破天惊道:“我去了趟克莫山脉那边的单族,去找我死鬼老爹了。”

女子脸色僵住,凌元以为奶奶在责怪自己,连忙认错道:“奶奶,是我不对,出宫前应该给你说一声的。”

多少年来,心间一直颤动的源头啊,被孙儿凌元的话语猛烈撞开,女子轻缓地缩回手臂,一时间神色难以恢复平常了。

凌元瞧见奶奶神色不好,关心道:“奶奶,怎么了?”

自孙儿出现在院子里,孙儿的目光就没离开过自己,女子笑着问道:“元儿啊,你先告诉奶奶,你如何能在这漆黑的屋子里瞧见奶奶的?”

凌元眨巴眼睛想了小会儿,道:“不知道,我也是前段时间才发现。”

女子心间晃过一个可能。

凌元回忆道:“以前我站在门口往里边瞧,就算奶奶站在门槛上,元儿也瞧得不大清楚,可这回元儿瞧得很清楚,奶奶开了一扇门后,眨了两次眼。这个情况是孙儿前些日子生病了才出现,过几日林爷爷还会来星冥,替我复查病情。”

女子听了凌元的话,神情倍感温馨,她伸出手臂将凌元轻轻抱住,气息长缓而又轻盈。

凌元在女子怀抱中有些不自在,他用手轻轻拍在女子后背,轻声道:“奶奶你怎么了,是在担心我儿吗,奶奶你放心,我没得大病,这不好好地站在你面前的吗。”

女子温温良道:“不是的,奶奶只是突然觉得,能有元儿这么个听话的乖孙儿,真是上天赐给奶奶最大的礼物,是奶奶一辈子吃斋念佛修来的福气呐。”

随后女子不愿有泪水打湿的脸庞,她让凌元等会饿,随后拿起几片新鲜花瓣儿,将自己脸上的旧花瓣儿替换了下来。

凌元注意到了奶奶的脸庞,此时此刻,奶奶容貌惊为天人,凌元揉了揉眼,他终于确定地开心道:“奶奶啊,你的脸又变年轻了。”

以前凌元有发现奶奶的脸色时好时坏,像是得了某种怪病,有时候像个六七十岁的老人,将他吓得半死,有时候变得比娘还年轻,都可以认作姐姐了。

女子告诉凌元道:“奶奶会变法术,用花瓣儿来代替肌肤,以前奶奶觉着太年轻,不够做奶奶的身份,渐渐地把自己画老了,这些时日元儿不在,奶奶就把自己画年轻了。”

凌元道:“那奶奶就别再变回老人的样子了,这样就连我娘都被你给比下去了,做个天下第一美女,有啥不好?”

女子淡淡一笑,道:“年轻漂亮了,就做不成元儿你的奶奶了。”

凌元喜色道:“可以的啊,奶奶做天下第一大美人,我做奶奶的乖孙儿嘛。”

“真是个好孩子,咳咳咳……”

女子话到半截,无端咳嗽一阵,凌元端起桌上的茶水递给女子,女子浅浅地抿了一口,喉间这才舒缓了些。

将茶水递给凌元,凌元单手接过,因为急着给女子捶背,下意识间没能拿捏好自身跟木桌距离,松手的瞬间,导致茶碗直接掉落破碎,茶水洒满地毯,湿了一片。

细小水花溅到两人脚踝上,凌元低头一瞧,弯腰就要去捡,女子及时制止,道:“奶奶来吧,小心把手划了。”

凌元则自告奋勇道:“奶奶,元儿都十四岁的人啦,这点小事那会应付不来,你坐好,让我来收拾。”

女子没再多说,凌元嘻嘻一笑,弯下腰去收拾着。

凌元怪道:“奶奶,这地毯都多少年啦,干巴巴硬皱皱的,要是我屋间里的地毯,软绵绵的才不会让茶碗破碎,下次元儿给奶奶送一张像样的来。”

女子道:“都一样,不用换,元儿有心就好。”

凌元也不拖沓,将碎瓷片挪到一旁,翻起地毯说道:“那我拖出去晒晒,免得生了霉,对奶奶身体不好。”

女子没反对,还帮凌元托起地毯衣角,一路帮忙送到了屋门口。

此时阳光正好,凌元将地毯搭在横杆上,拍了拍手,准备回屋。

当凌元还站在屋门口时,见之前地毯覆盖的地方有些蹊跷,定眼一瞧,才发现大理石紧密铺盖的地砖,如何会是坑坑洼洼的?

凌元道:“奶奶,你瞧那儿,地上像是被什么东西划过的?”

女子目力不比现在的凌元,虽然常年待在漆黑屋子里,但也无法夜视,听凌元一说,也就弯下腰去,用手去触摸。

凌元蹲在女子身边,问道:“奶奶,这有什么门道吗?”

女子笑着摇头,道:“应该是别人写的字,没什么门道。”

凌元奇怪道:“字?可我平时也有听奶奶的话,专心跟先生读书认字,怎么我不认识?”

女子点亮一盏油灯,将四周照亮,对凌元道:“元儿,你到奶奶这方位再看看。”

凌元挪了挪身,再见地砖上的裂痕,字字道:“欺……我……负……我……”

最后一道深痕划过这四字,让凌元心头颤动道:“奶奶,他是谁?被谁欺负了啊?”

女子淡淡一笑,模样有些愣神,道:“此人用利器以臂力书写,从最深的这一横来看,道力不低,不过要问奶奶谁写的,又被谁欺负了,奶奶就不得而知了。”

凌元的手在破横处来回抚摸,他自顾自道道:“奶奶,你知道吗?有时候我会想着将来的日子,肯定会遇到开心得大叫的事,也会遇到伤心得哭天喊地的事,但元儿都不会得意忘形或是情绪茫然太久。当我敢一个人逃出宫去的时候,我已经是个大人的心性了,若是遇见了这等欺我负我之事,定然不会如此伤心的。”

女子蹲下身来,跟凌元靠近了些,说道:“奶奶都知道,三年前的元儿跟现在的你,已经相差甚远,那个时候的元儿骨子里透露出一切与我无关的性子,而现在的元儿渴望经历更多,奶奶知道你的脾性容量很大,现在很多事的结果觉着都能承受得住,但元儿不能急呀,这世间的好事坏事,该来的总会来,到时候奶奶还真怕元儿会坚持不住呐。”

对于凌元自认已长大的认知,女子并未予以认同,可也没有反驳,只是多加鼓励。

“每次见到奶奶的眼睛,都看得出来奶奶没有小瞧我的。”

在此刻对女子于语言上没了依赖,凌元一屁股往地上坐去,挺直了腰板儿,深深呼吸。

才十四岁的孩子,在此刻又看了一点成熟的影子。

女子笑道:“那元儿能告诉奶奶,这三个月来,你在外头都发生了什么事?”

那一夜被易文稚放出宫去,凌元找上了在宫外头的小叔,怂恿他带着自己去克莫山寻父,凌元分毫不差地告诉了女子,只听得女子惨无血色的脸庞几经颤动。

找到了心间的一个点,坐地上凌元终是可以吐露:“奶奶,你说我爹为什么会不要我跟我姐?”

女子将凌元托起身,将他抱住,轻言道:“孩子,他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,给你带来了巨大伤害,就连奶奶都无法弥补,孩子啊,七前奶奶瞧你举止行为没大没小,想着将你改变,经过这些年来奶奶对你的了解,奶奶其实知道,元儿内心并不责怪他,对吗?”

头往女子的肩头蹭了蹭,凌元道:“这个需要奶奶你来弥补什么嘛,我并不怪他,因为无论什么问题,不管娘亲那儿,还是我姐那儿解决不了的,在奶奶这儿都能解决,现在孙儿能够活得这般好,能够得到身边宫女侍卫们的称赞,全都是奶奶的教诲。”

凌元被女子抱在怀中,他扳了扳手指,一只手数不过来又加一只手,直到两只手都不够,听得凌元无奈道:“奶奶,我已经不记得,是第几回拥有这样的心境了。”

“恩?什么心境?”

凌元仰视女子无暇脸庞,迫切道:“奶奶真的是老天爷派来拯救我的,您比亲奶奶还亲,要是没有奶奶这些年教我,光是我拿着半截就跑的心态,肯定早已经死在克莫山了。”

暖心话使得女子将凌元搂得更紧了,溺爱地用脸颊蹭了蹭孙儿的额头。

一股血气霎时间往大脑奔袭,凌元涨红了脸,不自身地挣开女子的怀抱。

女子道:“元儿,怎么了?”

凌元低埋着头,没敢正眼瞧女子,女子扑哧一笑,道:“元儿也会害羞啊,这么多年还是头一遭呢。”

凌元噘嘴道:“奶奶可别笑话我了。”

女子也不多笑,坐到了椅子上,嗔怪道:“元儿长大了,知道男女有别了,以后也不得跟我亲近啰。”

凌元当即道:“奶奶说的哪里话,我永远都不会跟奶奶疏远情分的!”

话间发现了什么,凌元很利索地坐女子脚前,两手抱着女子的小腿,用头去蹭女子的膝盖,道:“奶奶,这样就好了啊。”

女子摸摸凌元的脑袋:“怎么都好,只要孙儿好就成。”

凌元仰起头来,对女子嘻嘻笑着,神情中很有依赖。

凌元睡意袭来,将头贴在女子膝盖上,眼睛沉沉落下,而一股怪异力量突然从丹田逆行往上,将他惊醒,上下牙床的奇痒让凌元浑然失措,使得他有些慌乱地从地上站起身来。

眼神映着屋子里的光亮与女子相望,凌元神色中尽是对鲜血的渴望。

女子站起身来,轻哼一声,意为询问,哪知凌元并不搭理,女子下意识伸出手去,在触及凌元肩膀的瞬间,瑟瑟发抖的身体好似电一般传到女子身躯,一盏油灯照耀着偌大的大殿,突然在此刻显得阴森,女子两手搭过凌元的颤动的双肩上,急问道:“元儿,抬起头来,让奶奶看看!”

女子的话并没有将血瘾犯了的凌元唤醒,他猛然间别开女子的双手,痛苦地蹲倒在地。

耳旁不停传来女子的唤声,面部肌肉颤动的凌元艰难望去,直让女子倒吸一口冷气,凌元眉间一朵漆黑花瓣儿,像是坠落的羽毛印在上边儿,沉如深渊的瞳孔沁黑了眼白,一双深幽明亮的眸子在这昏暗的房子里,显得很恐怖,而那两双森白獠牙,上下合咬在口,已延伸至下巴!

在女子记忆深处,这与当年的情况如出一辙,她心中的那个答案揭晓了,凌元真是自己的孙儿啊。

凌元已经失控,猛然朝女子脸上张口咬去,但突如其来的震撼没将女子震慑住,她屏气凝神,运气全身道力并于右手指尖,一举顶住凌元下颚,左手同时拍掌在其腹部,使自己与凌元隔开一段距离,下一刻女子收回双手,道力齐聚两手四指,一连在凌元额头,胸口,双肩以及大腿各点数下。

在女子施法催生出来的淡淡光亮当中,凌元悄悄安静了下来,向前倒在了女子怀中。

看着怀中昏迷过去的凌元,女子目光闪烁,眼泪浸湿了眼眶,从眼角滑落,待平复了情绪,女子将凌元横抱而起,往里屋走了去。

屋外艳阳高照,灿烂的阳光照射在琉璃瓦上,好似整个大殿都熠熠发光。

屋内是一片祥和,昏暗的气息是女子长年累月营造出来的,却也正适合病发的凌元。

整整一个白天,凌元皆处昏睡中,夜里当他睁眼时,立马蹭起身来叫喊道:“奶奶!”

女子就坐在床沿上,她扶住凌元瘦小的身板儿,宽慰道:“孩子别怕,奶奶在。”

凌元见到女子,自责道:“奶奶,元儿以下犯上,不分尊卑,刚刚可有伤到你?”

原来是在担心自己,女子暖心道:“奶奶没事儿,元儿知道自己当时发病,那还记得当时的情景吗?”

凌元点点头,女子又问道:“那这之前,可还对谁发过袭击?”

凌元缓缓低下头,小声道:“张莎,一个叫张莎的黑炭小姑娘。”

看元儿病情不像是大量吸食过人血,女子便继续说道:“是不是吸食过少量人血了?”

凌元诺诺点头,道:“是吸了一点,当时元儿咬着她的手指,吸的时候很渴,眼前模糊得什么也瞧不见,但我知道她在面前,可越吸就越觉得渴,而后来神智越发迷糊,担心她的安危,元儿就把她推开,再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。”

女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,随即安慰凌元:“元儿,听奶奶的话,过几日你林爷爷来了,问起你的病情,你就照实说,但万万不能将奶奶的事儿,透露一星半点儿,即便是今日病发一事也说不得,知道了吗?”

凌元点点头,却又问道:“奶奶,元儿有一事,一直都没敢问,但元儿真的很想知道奶奶究竟是什么人?以前是做什么,住哪儿的。”

见女子犹豫,凌元一时情急,牵连自己气岔胸腔,使得他呼吸突然停顿。

女子见状,赶忙替他抚背,最终担心凌元病情,女子叹了一口气,淡淡道:“奶奶以前住城郭城,是城郭城里的一家大户人家小姐,至于是什么人,真的不重要。”

凌元听得云里雾里,眨巴眼问道:“那奶奶怎么会住进皇宫里来的?”

女子一边替凌元抚背,一边陷入了回忆,自语道:“那时奶奶情绪不稳定,患了失心疯,到处寻找儿子的下落,后来跌落水中,醒来的时候,就已经在这座大房子里了,至于怎么来的,奶奶也不得而知。”

凌元目光望着远处的油灯,道“原来奶奶也跟儿子走失了啊,我跟我父亲也走失了,不过奶奶心好,不像我那没心肺的父亲。”

女子笑着说道:“元儿,说不定他也在到处找你啊,”

凌元否定道:“不会的,他从来就没找过我,星冥帝国这么大,娘亲又是当今皇上,要找还怕找不到吗,他准是跟哪个狐狸精逍遥快活去了。”

女子道:“奶奶也不知道是怎么个情况,但奶奶得告诉你,既然他不来找你,你也就别去惦记他了,干嘛要给自己找罪受呢,你说是吗?”

凌元道:“奶奶说的有道理。”

苍白的脸色浮现出温温笑容,女子嘴上直夸凌元是个听话懂事的好孩子。

凌元直到四更天才离开蔬果园,出园那会,凌元本以为皇宫会有侍女们到处寻他,起码半个皇宫都是灯火通明,可谁成想,整个皇宫跟平时一般,值夜的太监没有增加一人,皇城外的侍卫,步伐也跟往常一样,好似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这位皇子失踪了。

蹑手蹑脚回到自己的寝宫,凌元注意到寝宫楼内亮如白昼,觉有其中存有异样。

果不其然,当他猫腰进殿时,赫然发现鱼宫女和小跟班跪倒在地,而她们面前的长板藤椅上,正端坐着母亲。

窘态被皇上瞧得一清二楚,凌元嘿嘿笑着,正值了腰板儿,稽首道:“儿臣给娘亲请安。”

凌颜脸上不施粉黛,依旧清绝当世,见儿子从外边儿偷偷回来,她站起身来,拿起一旁茶几上的黄荆条,开口道:“元儿,你过来。”

凌元激灵一身,缓缓挪步道母亲面前,啪的一下,被母亲一鞭子抽在小腿上。

灼烧感深刻入股,疼得凌元眼泪汪汪地往旁处挪了挪地儿。

凌颜面不改色,正视道:“天还没黑朕就在此等候,现已过五更,天都快亮了还不见你,元儿,你夜不归宿,还有下次吗?”

大滴眼泪掉落在地,疼得龇牙咧嘴的凌元应声道:“没……没了。”

用手抚了抚血沁的伤口,疼得他又缩回了手指,不敢轻易触摸。

凌颜严令道:“不准摸!”

爱之切,才使得凌颜如此对待儿子,她心中不比凌元好过,她好好的一个儿子贪玩儿的性子再大,她做母亲的自问还能震压得住,可才从国外疯玩回来,就似乎忘记了本分,变得更加肆无忌惮,如此目无宫规,将来还让她如何教导?

凌颜放下手中黄荆条,软下心来的她,想要看看儿子的伤势,却又止住了,大步朝殿门走去,途径跪倒在地的两位宫女,凌颜道:“看好殿下,若再让朕发现皇子夜不归宿,你们可就要下牢房了。”

听了此话的凌元心一颤,是他不听教诲,却又如何为难照顾他多年的宫女?

不过心间委屈,凌元并未当场发泄。

凌颜回头望了眼愁容的儿子,一步跨出了寝宫。

时过许久,凌元缓过情绪,发现鱼宫女和小跟班依旧跪在地上。

他走到宫女面前,伸出手来将她们一一托起,余光中发现两位宫女小腿都有问题,低下头一瞧,两人的小腿都已血沁,湿红了裤裙。

凌元难以置信地睁大了双眼,就算在他身上施加多重的伤势,他不过哭哭鼻子,可若是因为自己害苦了别人,那才是真的心痛。

凌元痛苦着,泪水这次夺眶而出,面对因他而被祸害的两位宫女,凌元埋头哭道:“对不起,我没想会害你们受累。”

小跟班见皇子一哭,自己也跟着哭了起来,鱼宫女年长些,摆裙遮盖的小腿已经红得血浸,但她忍着剧烈疼痛,安慰道:“殿下不用自责,能够替殿下多消皇上一些火气,我们就算死了也心甘!”

小跟班带着哭腔跟着付应:“我哭是因为殿下在乎我跟鱼姐姐,这点伤痛算不得什么。”

凌元将两位宫女抱住,在此刻与她二人哭成一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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